【MK║Elias】序章、No.93
當那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停佇在自己櫥窗前的時候,他禮貌地露出微笑,一如以往。「你好,先生。」
黑髮的男人沒有回應他的問候,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隱隱掠過某些情緒光影──那些深淺交錯的思緒,櫥窗裡無甚人生閱歷的商品解讀不出來。
他唯一確定的是,對方正打量著他。
商品冰藍色的眼睛毫不畏懼地望了回去,帶著初生之犢般恰到好處的好奇。
神情嚴肅得有些冰冷的年輕男人身上散發出某種特別的威嚴。
此時,另一名同樣穿著墨色正裝的高大陌生人從PRO-KID裡走出來,靠近黑髮男人身邊,沉穩開口:「拿到了,BOSS。」
從他的態度和稱謂來看,不是隨扈、就是個祕書。
透過櫥窗玻璃,商品看見那名黑髮男人接過資料板,伸手在上頭操作了幾下;他們距離得很近,商品能清楚地看見黑髮男人正在瀏覽什麼資料。
──關於他的。
商品安靜地坐在玻璃櫥窗後頭,就像禮品店中任何一項真正的商品一樣,等待買家挑選。
終於黑髮男人閱讀完了所有訊息,他將資料板擱到一旁秘書手中,視線又重新落到商品身上。
「No.93。」黑髮男人開口。
「是我,先生。」商品回應。
這間PRO-KID的店長從來不為商品取名字,只用編號區分。
「你有沒有想過,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公民?」黑髮男人問他。
「事實上沒有。」商品神情愉快,而且誠實。「我想成為公民,但原因只是我不想被銷毀──更何況,契約是由您來訂的,先生。」
他雙手一攤。
「重要的不是我想要成為誰,而是買下我的人希望我成為什麼──我們的國家一直是這麼運作的,不是嗎?」
聽完他的答案,黑髮男人仍然面無情。
倒是一旁的秘書挑起了眉毛──No.93不得不承認,當一個身形高大而輪廓分明的男人做出這種表示的時候,他看起來還滿危險的。
「維持你的誠實,回答我接下來這個問題;」黑髮男人再次開口,「如果對我的問題有所疑惑,你可以問我。」
男人聲音裡有種慣於指揮下令者特有的魄力與直接,但並不是頤指氣使。
起碼No.93並不覺得討厭。
他點頭表示接受:「我保證我的誠實,先生。」
「我的問題是:你想不想成為一個軍火商?」黑髮的男人說。
「我的疑惑是:成為一個軍火商可以做什麼?」紅髮的商品立刻回問。
商品們儘管未曾歷練過世事,但一切常識以及各自專長領域裡的知識早已被灌輸於他們的大腦中──他當然知道「軍火商」這個職業的意思。
但……
No.93想,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明白他的疑惑。
果然下一刻,他從男人浮現出一絲波動的神情裡得到了答案。
那是幾乎接近「微笑」的表情。
「讓我來告訴你,成為一個軍火商可以做什麼。」
黑髮男人對著他伸出手。
「軍火可以維護和平、軍火可以挑起戰亂──」
而後將掌心貼到了玻璃櫥窗上。
「──軍火商,可以改變這個世界。」
「……」No.93一怔。
好不容易回過神,那屬於少年的指掌早在不知不覺間、已隔著玻璃覆蓋上了男人的掌心。
「我想成為一個軍火商。」
──彷彿宣誓盟約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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