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所說的她】
小的時候,我從來不明白父親和那位女性的關係。
我只知道,那位女性並不是我的母親。
我的母親不會像她一樣願意跪下來趴在地上,幫我和哥伸長手到床底下撿玩具。
我的母親不會帶我們到海邊堆沙堡打水仗,我和哥從來沒看過母親購物或喝下午茶以外的樣子。
當然,我的母親更不可能會在哥和父親吵架口無遮攔的時候,脫下戒指把哥拉到腿上揍他屁股,打完以後轉頭罵父親和自己的孩子計較什麼。
很久以後我才發現,這世界上唯一敢和父親這樣說話的人只有她一個。
母親不會像她那樣會對父親和我們兄弟倆大聲嚷嚷,嘮叨關心。
母親難得出現在家裡的時候,總是一面細心檢視自己完美的指尖,以及鏡中的精緻妝容,一面漫不經心地問我們近來好嗎?
當我們回答的時候,比起傾聽她卻總是更專心地補口紅、撲蜜粉、刷睫毛膏……漸漸地我和哥終於體會到,為什麼父親面對母親的時候總是惜字如金。
然而,面對越來越沉默的我們,母親只會用矜持而刻薄的語調指責父親在我們面前說她壞話,「破壞我和孩子們的關係」。
對於她不實的指控,父親和我們一樣沉默。
同住一屋簷下的父親和我們即使關係不親密,仍然有著相像的地方。
例如,比起母親,我們都更期待轉動鑰匙從門外踏著高跟鞋走進來的女人是安阿姨。
可是,當我和哥問起安阿姨是什麼身分的時候,父親總是會不太高興地、冷冷回答:「只是個娼婦而已。」
隔天安阿姨來,我和哥纏著她問他為什麼要當娼婦?為什麼不來當我們的母親?反正她和母親一樣,都不住在這裡,那為什麼不能改成她來當我們的母親?
安阿姨摸著我們的頭,笑嘻嘻地罵我們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質,母親是財團千金比母親是個娼婦要來得體面多了。
我和哥面面相覷。
過沒幾天,哥的導師憂心忡忡地致電向父親告狀,關切哥最近是否和母親有相處上的磨擦,因為導師在哥的作文簿上改到他對母親「出言侮辱」的字句。
「是嗎?」父親開著電話擴音,淡淡掃了哥一眼。「他寫了什麼?」
擴音的話機中傳來老師語氣有些難為情的回答。
「令郎在『我的母親』這篇作文裡,一開頭就寫著:
『我的母親是個娼婦』。」
Fin.
每一段感情關係都有三個以上的版本,
他說,她說,還有別人怎麼說。
這是「他們」的版本。
唸期中考的時候發現課本的摺封口裡面夾了一張筆記紙,
打開以後發現這段已經忘記什麼時候寫過的字(大概是上課恍神寫下來的),
有點陌生,感覺還滿奇妙的。
自己猜應該是看完三浦紫苑的《我所說的他》那時候寫的
至於引文是源於草莓圖騰的《一輩子的戀愛》:
「每一個愛情故事,都有至少三種版本:她說,他說,還有,別人怎麼說的。」
他說,她說,還有別人怎麼說。
這是「他們」的版本。
唸期中考的時候發現課本的摺封口裡面夾了一張筆記紙,
打開以後發現這段已經忘記什麼時候寫過的字(大概是上課恍神寫下來的),
有點陌生,感覺還滿奇妙的。
自己猜應該是看完三浦紫苑的《我所說的他》那時候寫的
至於引文是源於草莓圖騰的《一輩子的戀愛》:
「每一個愛情故事,都有至少三種版本:她說,他說,還有,別人怎麼說的。」